第392章-守门人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那是很久以前,沈默在泵站的图纸上演算数据时,随手丢下的。

    他本想将这截没用的笔头扔掉,却无意中瞥见,在被手指磨得光滑的笔杆内侧,用针尖刻着一行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字。

    “你看不见的,才是最危险的。”

    是沈默的字迹,冷静、锋利,像手术刀的刀尖。

    林工盯着那行字,忽然笑了。

    他从旁边拿起一支给管道做标记的红色蜡笔,在那行字的下方,用一种截然不同的、粗犷而坚定的笔迹,补上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才要一直看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私藏这支铅笔,而是将它端端正正地插在了泵站值班室那个最显眼的笔筒里,和一堆崭新的圆珠笔待在一起。

    后来,这成了所有新入职维修工交接工作时,必须确认的第一件物品。

    当晚,林工在自己那本磨破了封皮的维修手册扉页上,郑重写道:“我不再寻找那个‘说过话的人’了。因为我已经成了那个愿意说话的人。”

    窗外,月光均匀地洒在绵延的铁轨上,像一条沉默的、未被命名的道路,伸向无尽的远方。

    沈默最终步行至国境线附近的一座早已废弃的无人哨所。

    他将背包里所有的笔记、草稿、地图和数据残片尽数取出,堆在水泥地上,划燃了火柴。

    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,贪婪地舔舐着那些曾代表着最高理性和逻辑的纸张,将它们化为卷曲的黑灰。

    火光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。他最后一次回望城市的方向。

    而门,从来就不该被上锁。

    他等待火焰彻底熄灭,确认所有的“证据”都已归于元素,才背起几乎空无一物的背包,转身走入边境线上那永不散去的浓厚晨雾之中。

    晨光初现时,一名赶着羊群的本地牧羊人路过哨所,在灰烬堆旁,捡到一本被火燎了边角、但内页完全空白的硬壳本子。

    他觉得本子质地不错,便揣进怀里,想着可以用来包盐巴喂羊。

    回家后,他随手将本子搁在了窗台上。

    几天后,他正在上小学的孙子为了练习生字,翻开了这个本子。

    孩子握着铅笔,在第一页上,一笔一划地临摹着老师刚刚教过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老师说,问号比**更有力量。”

    窗外,风吹过广袤的荒原,草浪如海,起伏不休,仿佛大地本身正在用一种超越语言的方式低语:你可以不信我,但请一直问我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城市另一端的港口区,一艘刚刚报废、正等待拆解的万吨级远洋货轮的船舱最深处,一个锈迹斑斑的旧罐头,在无人察觉的、纯粹的黑暗里,轻轻地,晃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  


    第(3/3)页